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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ulcal 于 2009-5-10 11:42 编辑
记者刘建勇 实习生罗元 图/本报记者刘建勇
隆回县罗洪乡白莲村。袁吉六曾经租住过的木屋。
▲7月24日。袁志彦(左)说,袁吉六的班辈很小,论辈分,袁吉六要喊他“老爷爷”(曾祖父)。
袁吉六给姨母杨氏题写的墓志铭拓本(部分)。资料图片
7月24日,隆回罗洪白莲村。晏望贤扯掉袁吉六墓前的野草,1952年毛泽东亲笔题写的“袁吉六先生之墓 毛泽东书”显露出来。据袁吉六的孙子袁大川回忆,毛多次托周世钊转交稿费给袁吉六的遗孀戴常贞,并要求湖南省政府给予民政补助,“每月30块”。
袁吉六(1868-1932)
我们的城市口述史:人物·恰同学少年之袁吉六
谭延闿做湖南督军的时候,要袁吉六当机要秘书,袁没去。谭当国民政府主席,要袁当国史馆总编修,袁也没去。
他教过毛泽东5年半。1936年毛主席接受斯诺采访,讲:“多亏袁大胡子,今天我在必要时仍然能写出一篇过得去的文言文。”
口述:袁大川(60岁,袁吉六孙,海南出版社前社长、总编辑)
时间:2007年7月26日下午4点
有一年,我父亲跟我讲,1965年春,毛主席家宴,请了周世钊、章士钊、王季范、郭沫若。吃饭的时候,讲起我祖父。章士钊讲,此老通古今文史。郭沫若讲,斯人教天下英才。毛主席谦虚,讲,英才过誉,但“教天下”则符合袁老身份。
这事是周世钊对我父亲讲的。我怀疑父亲记错了。跟他讲,不大可能请郭沫若吧,其他人都是毛主席的“故旧”,郭沫若不是。我怀疑请的是徐特立。
1980年,我父亲给祖父修坟墓,把“此老通古今文史”和“斯人教天下英才”的前面两个字去掉,写在坟上。
谭延闿给祖父写过很多信,祖父回了两封
我祖父是日本明治维新那年生的,1868年。生在保靖。我祖父祖籍在新化(现隆回罗洪白莲村),祖父前7代迁到保靖。祖父中举那年是1898年,30岁,和谭延闿一起,他们是同年。
谭延闿做省督军的时候,要祖父做机要秘书,祖父没去。后面谭延闿当上国民政府主席,又要祖父去做国史馆的总编修,也没去。祖父不同意谭延闿的某些政治行为。
人没去,银子照发。谭延闿把钱直接寄到我奶奶那里。我奶奶在新化老家。祖父回老家,在路上,有人恭喜祖父:拔贡老子——祖父中举前曾被推为拔贡,我们老家的人喊他拔贡老子,你屋里的禾长得蛮好。祖父讲,我哪里来的禾,我又没得田。对方讲,是太太买的。祖父听了,回到家里问哪里来的钱买田,才晓得是谭延闿给的钱。马上把田卖了,买田的钱收回来,退回给谭延闿。
听我父亲讲,谭延闿给祖父写过很多信,祖父回了两封,都是指出谭延闿哪些地方做得不好的。父亲讲,祖父给别人写信是一挥而就,给谭延闿写信是写几个字,放下,书房里来回走一下,再写。
祖父跟谭延闿交往多年,只给谭延闿写过一个东西,《援鄂檄文》,1915年,护国战争时写的。
1970年,我到北京,王季范回忆说,你祖父太耿直,脾气大,很容易得罪人,我不知替他打了多少圆场。
编者注:谭延闿,1880-1930,茶陵人。1909年任湖南咨议局议长,成为湖南立宪派首脑人物。辛亥革命时附和革命,1912年加入国民党。后历任湖南省长兼督军、国民党中央政治委员会主席、国民政府主席、行政院长等职。
他有两个学生作文写得好,
一师的是毛泽东,一中的是周谷城
听我姑妈讲,祖父住在西园北里(在长沙开福区),经常有个牧师来跟祖父谈西方的宗教、科学和风土人情。祖父跟他讲我们的国学。
谭延闿有个女儿,叫谭祥,后面嫁给了陈诚。谭延闿把谭祥交给我祖父教。我祖父很喜欢谭祥,讲谭祥很会读书。
祖父在政治上虽然开明,但在男女问题上,很封建。他有男学生,有女学生。学生到家里请教问题。他要男学生站一行,女学生站一行。男女有别。
除了在一师,祖父还在陈润霖的修业学校、胡子靖的明德学校等学校教书。他教毛主席,教了五年半。四师半年,一师五年整。1936年毛主席接受斯诺采访,讲到过我祖父。他讲:“学校里有一个国文教员,学生给他取了个袁大胡子的绰号,他嘲笑我的作文,说是新闻记者的手笔,他看不起我视为楷模的梁启超,认为半通不通,我只得改文风,钻研韩愈的文章,学会了古文体,所以多亏袁大胡子,今天我在必要时仍然能写出一篇过得去的文言文。”
我听周谷城讲过,周谷城在当时的省立一中读书,和毛主席是“同师受教”,我祖父跟周谷城讲,他有两个学生作文写得好,一师的是毛泽东,一中的是周谷城。
1915年,一师的学生发起驱逐校长张干的运动。张干要开除毛主席,经人求情,毛主席才没被开除。现在很多书上讲是杨昌济和徐特立求的情。周世钊曾跟我父亲讲,毛主席没被张干开除,主要靠我祖父。祖父和谭延闿关系很好,谭延闿是一师的校董。别个的话,张干未毕肯听,但我祖父的话,他肯定会考虑。
家家屋里都有“拔贡老子”的书,拿着卷纸烟
祖父买了很多书。他没买田,薪水基本上拿起买书去了。1930年,祖父从湖南大学辞职回新化,走水路,我父亲当时17岁,他记得,一起装了6船书。“土改”的时候,被人挑走了,放在行箱里,挑了几十担走了。(上世纪)七几年,我回老家,在高坪,高坪离孟公(白莲曾属于孟公)大概有二十里路。我问老乡,到袁吉六的老家怎么走。老乡不晓得袁吉六是谁,想了半天,问,你问的是不是拔贡老子家啊。我讲是的。他就讲,我们家家屋里都有拔贡老子的书。乡里没什么纸,他们拿我祖父的书卷纸烟。
我姑妈讲,她四十年代在老家整理祖父的书,看到很多书里夹了毛主席的借书条。
1932年,祖父去世前跟我父亲讲:如果母亲养不大你们,可卖三样东西。印泥盒。在甘肃游历的时候,从一个地主手上买的。有些年头了。另外两样是书,明刻本的《资治通鉴》,江西买的,明朝一个进士在书上作过很多诠注,清朝一个翰林又作过很多圈点,他自己也圈点了。另外一本是《医宗全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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