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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讯 “来了!来了!……”6月27日下午2点40分许,三明第一医院新生儿重症监护室内,几名护士极度恐慌地大喊。躲在监护室内的医生李明(化名)听到喊声,就从五楼的窗户翻身而下。
就在当天上午9点15分,一名出生仅31个小时的女婴在该监护室死亡。当死者父亲手持铝合金条冲进监护室时,当事医生李明想起几天前南平医疗纠纷的场景,从五楼跳下逃走,所幸只受轻伤。此后,死者家属在医院摆花圈、拉横幅、撒纸钱,要求医院赔偿。昨日下午,三明市领导出面调解这起医疗纠纷,患者和医院并未达成一致。
住院2小时 新生儿死亡
死者小名楠楠,于6月26日凌晨2时在三明第一医院出生。20多个小时后,小楠楠开始发烧,并出现了呼吸困难等症状。27日5时50分,小楠楠的外婆抱着她,到该院儿科就诊。接诊的正是值夜班的李明医生。
李明医生回忆说,当时孩子的体温在37.2~37.8℃左右,呼吸急促,他建议住院。孩子的外婆说要问孩子父亲的意见,就把孩子抱走了。6时40分,患儿入住新生儿重症监护室,当时诊断为“新生儿呼吸困难,原因待查”。
李明说,孩子入院后,他先进行了全面的体格检查,护士将患儿放置暖箱,进行“特级护理,暂禁食,心电、脉氧监护、抗感染等治疗”。7时55分,患儿突发变症,全身皮肤发紫,呼吸、心跳骤停。
三明第一医院儿科主任杨主任告诉记者,见此状,她和科室的另一名老专家陈医生及李明医生、值班黄医生马上抢救。几名医生不间断抢救了1小时20分钟,才宣布抢救无效、患儿死亡。“整个诊疗过程,没有问题。”杨主任说。
女儿出生仅31个小时就死了,这让楠楠的父亲邓先生不能接受。今年41岁的邓先生告诉记者,他和妻子结婚两年多来,妻子流产过2次(医院方面说是4次),好不容易保胎要了这个孩子,没想到“我们把活人交给他们,他们却把死人还给我们”。
家属踹门 医生从五楼跳下
李明告诉记者,他2007年才从福建医科大学毕业,第一次卷入医疗纠纷,想和家属说明情况。可来了二十几个家属,围着医生,根本不听。他说,邓先生多次威胁他,“万一我不能控制住自己,你想想后果会怎么样?”
邓先生说,当时,他的确非常激动,可他并没有打算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孩子住院只有两个多小时,怎么会死亡?也不知道医生是怎么抢救的。我们只是让李医生把病历和用药清单给我们。可几个小时过去,他们一直不给。”邓先生说。
中午12点,杨主任以李明要“书写抢救记录”为由,把李医生带到了对面的新生儿重症监护室。李明听见围在病房外的家属的声音越来越多,开始勘察逃跑路线。他在监护室转了一圈,发现只有跳窗这么一条路。
下午2点,他听见有家属用力敲打窗户、踹门,护士大喊“来了,来了”,李明从五楼的窗户上跳了下来。他顺着墙,跳到四楼的空调外挂机上,再脑袋一缩,从空调外挂机上跳到三楼的平台上,又从三楼的神经外科逃走。
记者看到,李明的嘴唇缝了五针,右脚拇
指缝了六针。“当时,我脑袋里不自觉浮现南平医疗纠纷的事情,万一我被家属抓到,凶多吉少。我是恐惧到极点才跳的。”昨日下午,李明的妈妈从三明县城到市区看他,但李明躲开不见。“农村里能出个医生,一直是妈妈的荣耀,我不想她知道这件事,让她担心。”李明说。
三明市领导调解 双方没有谈妥
当事医生逃走后,家属开始要求医院给个说法。
根据医院提供的情况说明,此后,死者家属在医院摆花圈、拉横幅、撒纸钱,要求医院赔偿。昨日下午,记者赶到医院,家属用喷漆写的部分标语已经被清除,但在四楼电梯门、病房门上用黑漆喷写的“人命关天”,“杀人偿命、还我女儿”几个字依然清晰可见。
昨日下午3点,三明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林纪承组织三明市卫生局、医患双方、政府法律顾问“坐下来,协商解决”。调解会召开了两个小时,记者未被允许听会。会后,林纪承书记告诉记者,他们作为第三方,就是一个调解员,医院和家属的意见都要听取。但遗憾的是,目前,医患双方并未达成一致。
参会的三明市政府法律顾问、枫华律师事务所的张健超告诉记者,解决医疗纠纷有三种途径:一是医疗鉴定,二是司法途径,三是协商解决。显然,前两种途径,患者家属并不采纳。而且,死者的死因没有搞清楚,协商解决比较麻烦。如今,患者对医院不信任,他只能作为第三方,提供一些法律咨询。
“现在我们也不提赔偿,就是要求医院能够以补偿的名义给我们10万元补偿。”邓先生的朋友卓先生告诉记者,他们希望和医院协商解决,但没有谈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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