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无痕

望云山人 · 发表于 2009-8-22 19:43:05

本帖最后由望云山人于 2009-8-22 20:35 编辑

我手握弹弓，就成了射雕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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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昨天晚上在梦里将弹弓还了我，它摇醒我，轻言细语，说你那弹弓在老家屋梁那个位置，从下往上数，第二十块砖第八个洞眼里。

我玩弹弓时六岁。农村没有太多变形金刚样的玩具，却有着更大游戏空间，这是城市里所不能比的。城市里玩个游戏，顶多在自家里，或者屋顶上，或者学校的操场上，或者在游乐场，最大的地方，也就那么大的地盘，不能让人尽兴。在农村里却不然，天上爬树玩，地下钻洞玩，即使在地上，方圆百里，任尔遨游，没有人责备你，也没有人牵挂你。那玩法，更是层出不穷，而那玩具，也基本上都是自己动手做的。

我做得最多的玩具是弹弓，弹弓曾经如此轻巧的跳跃在我手上，为了弹弓，我拧掉了家里铁锅上的提手，还有姐姐最爱的花橡皮筋。姐姐心疼橡皮筋，报告了我父亲，父亲说让他去玩，他小时候就这么玩过来的。姐姐不依不饶，顺手捡起石头扔来，那石头比城里的飞镖还准，中了我后脑壳，现在还留有伤疤。

弹弓总让很多事物猝不及防，畏惧有加。譬如鸟，在电线上在树枝上不敢稍作停留，害怕被我击落，譬如隔壁胖婶，即使我打了她的鸡，她也不敢当我面絮叨，她怕我的弹弓长眼，隔墙也能打中她的屁股。譬如房梁上的红薯，九月，父亲从地里把红薯刨出来，专拣那白白的长长的，用薯藤吊了，一簇一簇挂在梁上，待风吹干。到十月，把红薯取下来，用红火灰焖好，比蜜还甜。我总是赶在春季到来之前，把它们全部从梁上打掉焖了，父亲不用费事搬楼梯。吃着红薯的时候眼睛里就有了赞许，这是我唯一骄傲的事情。

我拿着弹弓上天入地，自得其乐，胡作非为。胖婶家有棵枣树，枝繁叶茂。满树红枣，引得村里人望穿秋水。胖婶要吃枣，还要举个长长的竹枝，搭个高高的架子，站在上面，地上铺毯子，然后大张旗鼓的打枣。我则不然，拿起弹弓，不用仔细瞄准，一个石子一个枣，弹无虚发，有时甚至一石二枣。村里的小孩子都知道我弹弓技术好，都来约我，因为有枣对他们的诱惑，我成了村里的孩子王。等到胖婶打枣时，那最红最大的枣早就进了我们这些孩子的肚里了。

九岁那年，我到乡里读书，乡里孩子书多，连环画、武侠小说之类，我眼馋。他们见我每天插个弹弓在裤带上，像小兵张嘎，也眼馋。我就瞅准时机，用弹弓交换他们手里的书。他们拿着弹弓笑不拢嘴，我捧着手本也窃笑，真划得来。自从交换成功之后，我家的铁锅就再也没有过提手，姐姐的橡皮筋东躲西藏仍难逃厄运。我一年下来，弹弓起码做了不下百个。

因为举家迁到城市，不再修葺老家，听亲戚说，如今我那老房子也漏水了。弹弓藏在老家那砖洞里，当不住日晒雨淋，想必也生锈了。可再重的雨水，再重的潮湿，也锈不掉我这些关于弹弓的记忆。

[发帖际遇]: 望云山人买水果，老板多找了金钱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