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月上旬,因事请假回了趟久违的故乡,因时间与行程的安排,13日凌晨,不得不再一次踏上了旅程……
小镇车站、附近村里的炊烟和和蒙蒙的晨雾构成了一幅朦胧的山水画……
车停在小镇车站的间隙,上来了三位满脸倦容、因熬夜而明显红肿着双眼的女孩,约摸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印有“颜公中学”字样的校服,手中食品袋里放着几个馒头,一进来在我前面一排倒头便睡,见我诧异的眼神,老同学司机世故而意味深长地向我介绍,这是三个在镇上网吧上通宵网的初三女生,显然也是经常坐这辆车的常客,这不,还赶着回学校上课呢。
说不出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这蓦地一见,似乎记起了什么,一些碎碎的片断便努力地连接起来:爱穿白色衣裙的昔日同桌、雪地里飘悠的阳光纱巾……剔除自己不愿触及的记忆,记忆总是美丽而悠扬,许多经历最容易水一样渗透一处,汇成一汪不竭的甘泉。
终于,车开动了,车的颠簸惊醒了其中的一位短发女孩,懒懒的、茫然的眼神扫了一眼车窗外,然后转过头来从我身上扫过,停住了,突地朝我一笑:“大哥哥,我好像见过你!”
“是吗?”我回报以一笑,问道。
“在我老师办公桌桌面玻璃下的照片中!真的,肯定是你!你现在是在广东中山吗?”
“那你老师叫什么名字呢?”我没有正面回答,继续着我的惊异。
“叫李忠。”这时另外两位女孩醒过来了,接过话碴。“我们老师还经常提到过你。还说你现在写了很多诗歌,还让我们都向你学习呢。”
我一惊,想不到我在故乡各学校里竟然还成了“名人”了,这倒是我始料不及的,多少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报以莞尔一笑之后便是涩涩的酸楚,记忆便飘向了最远的那排:想着那曾经营构着美丽梦想的少年时光,想着现在“狼狈”生活着的我……
在随后的交谈中得知,她们的父母都在深圳打工,因打工的时间长现在倒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与不菲的收入,除了每月寄给她们爷爷奶奶300元外,还要寄给她们一笔为数不少的零花钱,她们也习惯了没有父母在身边的日子。出于曾经职业的本能,当问及她们为什么在镇上通宵达旦地上网时,她们均相视一笑都没有做出任何回答。
当然,我还不及细问,很快,车到了位于颜公乡白泥坪村的颜公中学,她们下车了,走入了正在上学路上的一群群学生人流之中,等待她们的,是白天一堂堂的功课、以及不可预知的未来……
也不知是什么样的感觉,抬头望了望车窗外的天空,蓝蓝灰灰的、空空落落的不着边际……
公路苍灰色地蔓延,在远方蔓延成一条纤细的丝带,被风吹得起起伏伏。
少年是一幅画,渲染着梦幻色彩的画面常使我沉醉,少年时代的我常常抚着自己简陋的笔,默默凝视自己在一张张单薄纸上涂成的简陋的故事,偶尔抬头看看窗外熟悉的风景,我也曾明白每个人都在找一种方式安慰着失落时的自己。
车过马王界,前面不远处便是有着全国第一家由农村少儿欧阳志红创办的隆回县建华乡少儿万册图书馆了,因了这个图书馆,曾经涌入了我太多的诗情与自豪;再远处,为纪念家乡先哲清代思想家魏源而修建的、美丽如画的魏源湖水库在望了,此刻我的心,宛如那一镜湖水,在窗外北风的吹浸下早已冰凉到了冰点,任车窗外的风吹动我的头发,任蒙蒙雨雾打湿我的衣裳,但无法吹走我的万千苦涩与愁绪、洗刷掉我心中淡淡的忧伤,迷惑的我不知走向何方,只好抱紧双臂,独自品味这份孤独与苦楚。
车上VCD里正播放着刀郎的《二零零二年的第一场雪》,远处模糊的山岚上,雪还未曾全部融化,我的心情,随着歌词中情节飘向很远、很远……酸楚?失落?惆怅?我无法回答自己,亦无法说出原因。
可我记不清是怎样的一张脸了,只存了一个个模糊的白色背影和一张张更为模糊的、幼稚的、天真无邪的笑脸。冬日的气候有时挺古怪的,细雨微微的,那飘来飘去的、不断吹浸的北风却很冷,风冷冷的,冷冷的让人感到一丝丝的酸楚……
“二零零二年的第一场雪,她来得那么快那样直接……像一只飞来飞去的蝴蝶……”
2006年冬 |
评分
-
查看全部评分
|